特约撰稿人 林华翔
1933年的阳春十月,红沙溪失去了往日的生气,显得格外宁静。贺龙率领红三军开赴川黔革命根据地,留守的部队却面临严峻的挑战。同村的张宏明、舒光清、陈永考、向甘烈、程子清都先后牺牲了。滕久望在巴东泗井水战斗中英勇负伤,血迹留在雪地,被泗井水团防一路追赶到燕儿河,也被杀害了。而巴建鹤边防司令部经济处长曾宪国的牺牲,更是让留守部队雪上加霜,粮食、布匹没了供给,就连草鞋也没有了来路。
黄光厚心里清楚:只能靠自己解决一切军需。总指挥贺龙离开前的话音时时回荡在耳边:“我们走了,你们留下来的同志,一定要保存革命力量,咬紧牙关,坚持打游击战!”
看着战士们黄皮寡瘦的脸,再看看他们脚上的血泡,身为连长的黄光厚,十分揪心。安排好队伍上的事情,一个人半夜潜回老家红沙溪。
妻子陈喜梅喜出望外,不敢惊动四个儿女,连忙给他做了一碗鸡蛋腊肉面。黄光厚边吃边说:“这次回来有任务,部队缺粮食,缺草鞋,你要帮我多准备点带回去。”喜梅说:“你把家里的粮食都带去吧,我们吃的你就不用担心。明早思荣儿起床了,我要他出去剐点棕丝回来,我再帮你多弄些稻草,保证耽误不了你的大事。”
第二天开始,黄光厚四门不出,藏在家里编制草鞋。他系上腰盘,腰上的草绳连着七齿草鞋钯,一边编,一边带,一边用木槌敲打。几天下来,打出了23双。黄光厚高兴地对喜梅说:“今天还打5双,明天天一亮,我赶部队去!”
这晚,喜梅招呼思荣和三个妹妹早早地睡觉了。然后,给黄光厚当下手,加紧打草鞋。半夜刚过,已经打好了四双。看到喜梅哈欠连天,黄光厚再也不忍心让她熬夜了。平日里,自己不在家,田里的农活,家里的大小事情,全靠她一个妇道人家只手撑天,实在难为她了,就叫她先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坚持打完最后一双。
红沙溪的夜静悄悄,只有黄光厚手里的稻草发出轻微的响动。就在他给最后一双草鞋安耳子的时候,突然,门外来人了。他警惕地抄起大刀,站到门后。来人敲门了:“光厚,开门,是我!”黄光厚一听,是族家熟人的声音,放心地放回大刀,打开了大门。门一开,黄光厚明白了:自己被熟人出卖了。
五、六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地一拥而上,一阵乱砍。
黄光厚倒在了血泊中。
他的身上还系着腰盘,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只没有编完的草鞋。(编辑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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