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庭故事”征文】永远的怀念

作者 冯琦琳

“想想您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抚摸您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不知不觉您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眼角上添了皱纹,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尝了三分,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听到刘和刚的《父亲》,我总会热泪盈眶,那一行行热泪是我对父亲最美的思念。

2008年6月初1,是父亲跟我们永别的日子,刻骨铭心。三千二百多个日子,我们没有忘记父亲的笑貌,没有忘记父亲的音容,更没有忘记他教给我们的家风——与人为善,以德服人,勤俭持家,诚实守信,孝顺长辈。这家风是一盏灯,照亮我们前行的路;这家风是一条路,伴我们走向光明;这家风是一面镜子,时刻提醒我们怎样正己。我们走在父亲指引的路上,五姐妹的小家庭都在践行着,这是对父亲最好的告慰。

1979年的秋天,我在读小学三年级。二姐三姐上初中了,因没交齐学费,她们俩来到父亲做木工的刘中兰叔叔家。一进门,姐妹俩硬拉着父亲的手不放:“老师说必须今天交齐学费才能上课!” 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就像一块巨石压在父亲的肩上,他极度无奈的眼神仿佛在哀求:“孩子们,别闹了,我今天才来做第一天事啊!一个星期后我就把你们的学费挣齐了,给你们送来,去给老师求求情吧!”姐俩的又哭又闹博得了主人家刘叔叔的同情,预付了父亲的工资。总算打发走了两个小债主,姐姐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留下的是父亲的万般无奈!刘叔叔摇摇头:“冯师傅,你不容易呀!姑娘终究是别人家的,何必苦苦供书?父亲也摇摇头:“姑娘更要多读书呀!”

1986年,我在高坪重点初中读初三。面临着马上要中考,也很想和几个姐姐一样,考出好成绩,争取“过马水河”(当时能过马水河 就是上重点线了),毕业模拟考试我排到二十二名,我感觉无颜以对含辛茹苦的父母,因此学校放半天假我都没回家,在学校紧张地复习备考。父亲知道后特意到校看我,除了带给我吃的还特意给我一封信,我真的从中汲取了很多力量,因为信中的字字有温度,句句知冷暖!最后中考成绩果然不错,被建始师范录取了!女儿当教师是父亲最大的心愿!总算没辜负父亲的一片苦心。

我初中毕业的那天,收到了班主任文老师的一分特殊的礼物——80元钱!原来是前不久父亲给文老师打家具拒收的工钱。我接过80元,总觉得这些钞票是那么厚重,那时15岁的我似乎模模糊糊地懂得,父亲虽然自己很艰辛却懂得感恩的良苦用心。如今,我为人之师了,也为人之母了,更能读懂父亲的心思,从心底里对他油然而生一种敬意!萌生一种感慨!为人之师,我深知重任在肩!为人之师,我心存一种回报;为人之师,我心存一种感恩。我会兢兢业业工作,老老实实做人——这都是父亲教会了我!

1987年,我在师范读二年级。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父亲托家乡人给我带来一个包裹,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原来是一包新鲜茶叶家乡新茶的芳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奇怪!怎么茶叶里有那么多神秘的小纸团于是,我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拆开……总以为着有父亲亲笔写给我的千叮咛万嘱咐。后来亲口问了他才知道,他怕茶叶受潮才放的那些小纸团当时只觉得父亲有生活经验现在我也当母亲了才掂出那包茶叶的重量:可怜天下父母心!严父和慈母一样待儿女是那样的心细,是那样的透彻!当年那些神秘的小纸团已经连成串,谱写了一首无字的父爱之歌!

我们五姐妹也是在逆境中长大自小就很懂事常常把父母的含辛茹苦当作勤奋学习的动力我们学习成绩都很优秀!老师经常给父母亲报喜那时大姐虽然是民办教师但工作相当出色,还是高坪区的“教学能手”,二姐读师范,三姐读建始一中,我在重点初中读初三,小妹妹是小学里的尖子生,父母常常因为五个优秀的女儿骄傲着!一大家人的所有开支只能叫他们更加吃苦耐劳,勤扒苦挣!就是这样我们相互勉励相互支撑!共建一个团结进取、和谐温馨的家!在父母的期盼中我们五姐妹终于长大了成家了他们肩上的担子轻了可人又老了又多了几分寂寞和思念。五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成了他们的牵挂!每到周末或是五一十一长假他们就注定要在大门口踮着脚尖守望我们回去的方向突然听到一声汽笛便会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跑出家门来迎接我们。想起和他们围坐在火炕边畅聊到深夜的情景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涌上心头;每次临走时他们留恋的眼神把儿女们送上回家的行程反复叮咛:有时间就要回来哟;想起他们平日里劳碌不肯休息忙里忙外的背影! 我就特别想回家看看他们。

父亲病重的噩耗就像一层阴影时刻笼罩我们一家人的心情,父亲病情的逐步恶化使我们非常清楚,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08年四月初一是他六十九岁生日,我们非常隆重地给他过上一个生日,一个“五女拜寿”的大蛋糕放在桌子的最中间,五个孙子亲手为外公点上蜡烛,要外公许愿,他望着桌上丰盛可口的佳肴,色彩艳丽的生日蛋糕,再看看身边的老伴及满堂的儿孙,心情特别复杂,几许激动,几许安慰,几许沉重,几许无奈!但看得出,他在努力调整自己,使自己坚强,不让儿孙看到他的脆弱,他常常教育我们要学会坚强,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二十几秒钟后,他许愿了:我希望我的儿孙在各自的行业中都是很角色……哽咽着,双唇不停地啰嗦没能往下说,只见他老泪纵横,我们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孩子们不再像往日那样热情地抢着吹蜡烛切蛋糕,他们幼稚的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和凝重。这次特别的生日宴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而结束,只觉得曾经多么可口的佳肴已失去了它应有的味道。直到今天,父亲那个沉甸甸的愿望一直深深地印在我们的心上,时刻勉励我们努力学习,扎实工作。

在父亲与我们相处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他消瘦得越来越厉害,呼吸特别困难,他尽管努力,却难以支撑,但他还要颤颤巍巍地自己去上厕所,只要母亲扶,不准女儿陪。他啊,一辈子替别人想得太多,他的面部浮肿,眼睛难以睁开,胸部凸起呼吸困难,大腿干瘦如柴,脚肿得连鞋袜都穿不进,我端来热水来给他泡脚,姐姐妹妹也常常给他按摩、捶背,他每次都频频点头,示意很舒服。在那些日子里,我们一家人无微不至地悉心照料着父亲的日日夜夜,陪伴着父亲度过艰难的分分秒秒,可我们无论怎样做也感动不了上苍,他的病还在一天天加重,但听不到他的痛苦呻吟,我们知道,他在为我们坚强,他在为我们挺住!

可怕的一天还是来了。2008年六月初一凌晨两点一刻,父亲再也支持不住了,在椅子上躺了半年的他突然要到床上睡,胡乱中挣脱了鼻中的氧气管和手背上的针头,躺下去就不停地摆手示意:“我不行了!我走了!你们不要哭……”我们紧捏着父亲那粗糙的双手,撕心裂肺地呼唤着他,一遍,一遍,又一遍!他一定还能听到我们的声音,他一定还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可是奇迹不发生啊!他带着对儿女们的牵挂无比眷恋地走了,永远地闭上了双眼,就这样安详地躺着……我分明看到他眼角的泪珠,从瘦削的脸上悄悄地滑落……

9年前的生死别离,我们总以为是一趟远行,因为我们期盼着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坐在老屋的火炕旁边和我们闲聊,他痛苦的咳嗽带着那把铁锹,在陌生的包家垭上堆起了一座坟,也就成了他的归宿,我们的歇脚点,踩着斜阳我们可以坐在这里远眺,可黄土的沉重却埋葬了他的视线,使我们只能隔着遥远的地平线想他。平时儿女们工作忙,聚少离多,虽然习惯了他的缺席,可始终无法面对桌上的那幅遗照。父亲啊!曾经你亲手生起的一堆堆火,会将我们内心的潮湿烘干。三千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再也看不到你蹒跚的身影出现,适应了泥土潮湿的你,相信你能听见麦粒的欢笑,我们一起享受灿烂的阳光,你亲手种的梨树已挂满白雪,它们守望的是一段长长的寂寞,像现在只能空空地怀念。我们要站在包家垭的黄土地上说,待到云朵饱含泪滴时你最好紧闭双眼,我们会把对你所有的爱在母亲身上加补!我们会带着孩子们一起仿效你,在地平线上安分地做人,踏实地做事。我们每年的春节和清明都会捧着鲜花,带着孩子们来到你的墓前,向你汇报我们所有的承诺,诉说我们对你永远的怀念。(编辑蔡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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